〈宣宗御用寶石紅蟋蟀盆稽考〉




清人朱琰的《陶說》卷六“說器”有介紹蟋蟀盆,作者說宣德盆的選料、製樣、畫器、題款,無不講究,“戧金”也是富麗堂皇的裝飾,即在盆的外壁繪以圖案,再嵌以金絲,技藝特別超然獨絕,自然更加精雅美觀。清初詩人吳梅村《宣宗用戧金蟋蟀盆歌》有
宣宗在升平初,便殿進覽豳風圖。
煖閣才人籠蟋蟀,晝長無事爲歡娛。
定州花甆賜湯沐,玉粒瓊漿供飲啄。
戧金髹漆隱雙龍,果廠雕盆錦香褥。...
君王暇豫留深意,棘門霸上皆兒戲。
鬥雞走狗謾成功,今日親觀戰場利。
坦顙長身張兩翼,鋸牙植股須如戟。
漢家十二羽林郎,蟲達封侯功第一。
詩中所說的“宣宗”就是明朝宣德皇帝朱瞻基。詩中所寫的正是宣德年間宮中崇尚促織之戲的情景:不僅宮中才人鬥蟋蟀以消磨光陰,而且宣宗本人也親臨觀賞。在封建社會,宮中所需,必然要取自民間。王世貞《國朝叢記》曾記載宮中“採取促織”之事:宣德九年七月,敕蘇州府況鍾:比者內官安兒、吉祥採取促織,今所進數少,又多有細小不堪,已敕他末後自運,要一千個。敕至,你可協同他幹辦,不要誤了,故敕。這道“敕”正是封建統治階級向民間強征促織的罪證。從中我們可以看到,宮中不僅專派內官四出“採取”,而且敕令地方官員“協同他幹辦”。朝廷的這道敕令爲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,呂毖《明朝小史》有過這樣的記載:
宣宗酷好促織之戲,遣使取之江南,價貴至數十金。楓橋一糧長,以郡督遣覓得一最良者,用所乘駿馬易之。妻謂駿馬所易,必有異,竊視之,躍出爲雞啄食,懼,自縊死。夫歸,傷其妻,亦自經焉(註:以上三處引文均轉引自《梅村詩集箋注》卷四)。這個楓橋糧長的悲劇,控訴了現實生活中封建統治階級玩物殃民的“血腥”(造烏盆)罪行。
蒲松齡(1640-1715年)和百姓接觸機會較多,因對統治階級種種的罪惡有所不滿。創作《聊齋志異》,用以諷刺現實寄託孤憤。所寫怪異故事大多採自民間傳說,並非脫離現實而編造,但是這種虛構並不是鑿空無稽之談,而是現實生活中類似事件的提煉和概括,燴炙人口的《促織》正是這樣的作品,所描寫的幻異情節,當然是作者根據社會流傳故事虛構的,於是乎出現了時代產物“洪憲年製朱紅戧金蟋蟀罐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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