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皇帝書齋三希堂源流考〉





《二希堂文集》蔡世遠(1682-1734年)撰,清雍正十年(1732年)刊刻本,鐫刻精湛敷墨勻凈,包括聖主躬耕藉賦、聖主親詣太學頌、青海平定詩序、日月合璧五星聯珠頌、清河頌共五篇。蔡世遠清初漳浦縣人,康熙四十八年(1709年)得中進士,選入翰林院為庶起士。雍正元年(1723年)奉詔入京,授為翰林編修,直上書房侍諸皇子讀書。雍正六年(1728年)遷禮部侍郎,主持鄉試、會試事務,同時充經筵講官,這一時期專心致志輔導諸皇子學習,給諸皇子講授四書五經及宋“五子”(即宋代理學家周敦頤、張載、程顥、程頤、朱熹)的理學。蔡世遠生於世代書香之家,以北宋范仲庵(字希文)和南宋真德秀(字希元)為學習榜樣,把自己的居室命名為“二希堂”,皇四子弘曆還親自為老師所著《二希堂文集》寫序。
《二希堂文集》皇四子(乾隆皇帝)序:
「夫自上古結繩而治,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,斯文之來尚矣。故日月星辰之文於天,山川草木之文於地。登龍於章升玉於藻,莫不因其質之美而文之,以益其盛焉。二典、三謨,商書周誥之為文,堯舜禹湯,文武周公,傳心之要道也。是故蘊之為德行,行之為事業,發之為文章者,聖賢之所以為聖者也。持華靡於篇章,逗一字之奇巧者,雕蟲之技,虛車之飾,之所以為譏也。
徒脩其內,而文不能見於外者,亦大雅君子之所弗尚也。故孔子於斯道之隆替,未嘗不寓之於斯文之盛衰,文所以載道,豈虛語哉。三代以降,左氏傳、屈氏離騷、太史公書,賈氏治安,董氏賢良。三策紹上古之淳風,繼大雅之元音,雖其德未臻於盛,要皆其積有源,其流有光,堪以垂世而行遠。魏晉之後變淳樸為綺靡,化元聲為冗薄,而文之衰極矣。至唐韓昌黎乃起衰式靡,天下複歸於正,同時若柳宗元,其後若歐陽、三蘇、曾子固諸人,代繼其蹤,又有周、程、張、朱諸大儒繼起,遠接曆聖之傳,明道以覺世,而斯文之盛。遂如日月之經天,山川之緯地,豈非以言之無文、行之不遠,而斯道之存,端賴斯文之盛,以流播於天地間乎。
吾師梁邨蔡先生,守道君子也。常為吾言:天地、性命之奧,道心、人心危微之判。堯舜禹湯、文武周王、孔孟、周程張朱之心傳,而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,必克己復禮,以全其天命之本,然民胞物興以盡其功用之極致,斯不愧於天之所賦,而成其為人矣。若風雲月露以為文者,藝也。然道德盛於中,而英華見於外,斯亦君子之所不廢也。因出平生所為文示余,余餘披讀之餘,而歎先生之實為有用之大儒也。先生講學鳌峰,教人以忠信孝悌仁義,發明濂洛關閩淵源有自也。及立朝而豐采,議論嘉言讜議,足以為千百世治世之良規,則又國家棟樑之任也。
今觀其文,則溯源於六經,闡發周程張朱之理,而運以韓柳歐蘇之法度,如金聲玉振於有虞之廷也。如卿雲麗日昭映霄漢,而為中天之瑞也。如江淮河濟支流,眾派之終歸于大海也。所謂蘊之為德行,行之為事業,發之為文章者,吾于先生見之,抑又有說焉。先生之文,固足以繼昌黎之蹤,而抗歐、蘇矣,然先儒以為昌黎因文以見道,今先生教人必先之以格致誠正之功,天人危微之判而後繼之以文焉,先生自修固可知矣。吾以為先生體道以為文,並非因文以見道,請以質之,先生與天下後世以為何如也。雍正八年八月。」
結語:清朝自雍正之後“養心殿”成為皇帝在故宮內的實際居所,養心殿西暖閣的“三希堂”,即為盛清三位王帝最常使用的書齋,媲美李清照(1084-1151)書齋“歸來堂”(陶淵明的《歸去來辭》回家之意),又取陶辭內的“審容膝之易安”,自稱“易安居士”,夫妻共同研究考據、品味鑑賞、歌頌詞詠、整理典籍及碑帖金石,成了千古留香的文明典範!銓釋三希堂有二解,“三希”指王羲之《快雪時晴帖》、王獻之《中秋帖》和王殉的《伯遠帖》,以儲存這三件古代稀世墨寶(三希墨寶)而聞名於世,同時還陳設有大量的工藝美術品和文房器具,高雅與精緻始終充溢著這個狹小的空間,散發出濃濃的“書卷氣”!“三希”按其本意的第二種解釋,古人言:「士希賢,賢希聖,聖希天。」即士人希望成為賢人,賢人希望成為聖人,聖人希望成為知天之人;身份和地位的不同,看問題的角度就不一樣,因而產生不同的理解,或者是說餘“不敢希天”(會掉腦袋)!“三希堂”是清高宗弘曆即乾隆帝的書房,也是其作為“養心殿主人”留下的最明顯的標誌,應和乾隆皇帝自勵積極修養,不斷追求“精神生活”上升到更高的心靈境界,通過“藝術收藏”可以豐富宙美情趣,小室隔扇橫眉裝裱的乾隆御筆《三希堂記》墨蹟,至今還懸掛在牆上,匾額兩側對聯為“懷抱觀古今;深心托豪素”(其中豪素即指書法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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